第112章 底线
佩尔一开始就不见他拿什么盲杖，所以她完全没考虑过这一点。再后来，他主动告诉她，他能看见。
之后，他又说几乎没人知道他还有视力，哪怕是秦浩，还叫她保密。
佩尔曾经没想过，别人之所以都认为他全盲，全因为他在人前的表现。别人用强大来伪装自己，而他用懦弱来伪装。
他有他所向披靡的一面，他也会为了保护自己而把自己缩在壳里。
但是，在她面前的时候，他如同壁垒，为她遮风挡雨，站在她身后的时候，他是她坚实的后盾。
“佩佩！”于可岚久不闻佩尔说话，叫了她一声。
“嗯。可岚，我想想。你继续上班吧，打扰你了。”
“嘿！什么打扰不打扰，任何时候都可以找我。我真没空我完全可以不接你电话。明白？”
“嗯。”
佩尔回到了盆池，李琼因为久不见她，有些激动：“怎么回来都不提前说一声？这么晚了，吃饭了没？”
佩尔摇摇头。
李琼见她手上没拿行李，就捏着个手机回来，问：“是回来拿东西的？一会又要出去？在家里住一晚吧。”
“不是，我放几天假。”
李琼疑惑，欲言又止，最终什么都没问。
李琼给佩尔煮了一碗面条。佩尔并不觉得饿，勉强吃了一半。
谷渊现在在哪里？他在做什么？他会不会伤心了呢？佩尔紧紧地捏着拳头，短短的指甲似乎要插到肉里了。
她没有后悔拒绝谷渊，她行动不对心的事难道还做得不够多？她完是全没想过她会那么的想谷渊。满脑子都是他。
她还能回到谷渊身边吗？如果不能的话，她何去何从？佩尔突然觉得心脏开了一个缺口，寒风呼呼地灌入其中。
同时，纠结了很久的于可岚给谷渊打去了电话。
“谷渊，我是于可岚。”
“知道。”
“你……和佩佩的事，她告诉我了。”于可岚听着谷渊平静的语气，话语间有了犹豫。
“嗯。”谷渊淡淡地发出一个鼻音。
“谷渊，其实佩佩心里很纠结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她跟我说她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。”
谷渊一愣：“怎么会？！我以为……”
“你先听我说！”
“嗯。”
“我敢保证，那丫头喜欢你！你们一起只是时间的问题，相信我。正因为她在乎你，珍惜你，她就会因为你想得越多。她永远都觉得自己不够好。她说你太优秀，她怕留不住你。”
于可岚噼啦啪啦地说了一通，她觉得要是谷渊放弃了，那实在太可惜！
“傻姑娘。我又不会自己跑了去……”
“打住！这话你自己跟她说。我听着我会误会！”
“……谢谢。”
“她是有点拗不过来。她觉得你应该要找个能和你并肩作战的人，而不是她，她什么都帮不到你还给你添麻烦。”
“我知道了，谢谢。”谷渊语气依旧平和，心中早已豁然开朗。
佩尔，只要不是嫌弃他，无论她怎么看待他，他都能接受。更何况，按照于可岚这么一说，她似乎把自己看成不食人间烟火的存在了。
“还有一件事，程梓皓……对佩佩来说意义非凡。这个，你不接受也得接受。”于可岚把这个也一并说了。
谷渊沉吟了一阵：“我能知道原因吗？”
“佩佩的父母……呃，背后说人父母似乎不好，可……我豁出去了。”
于可岚想了想：“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想吧，我感觉他们也特自私了些，还把钱看得很紧。常常跟别人算佩佩读书用了他们多少多少钱，然后用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问佩尔要钱。”
“他们想要多少钱？”
谷渊突然冒出这一句让于可岚笑得地动山摇：“谷老板。我不是这个意思。哈哈哈，你要笑死我吗？”
谷渊：……
他认真的好不好？
于可岚笑够了，才说：“其实她家里并不缺钱。可是他们就把家里营造得很穷的样子。佩佩在学校的时候，学费，他们拖到最后一天交，杂费，能不交就不交。举个例子说，集体订报刊的时候，佩佩总是交不上钱。”
于可岚叹了口气：“甚至到高中，她身上还是一分零花钱都没有。可是她有程梓皓，程梓皓会帮她交，每一次都会把她从所谓的危难中救出来。还会在心灵上支撑着她。”
谷渊沉默着。
于可岚继续说：“据说，佩佩的父母把她丢给程梓皓的奶奶带，自己种田挣钱去。所以，程梓皓对她来说，是她的依靠，也是她的亲人。他是抛弃过佩佩，但你千万不要因为什么事而伤害他，这是佩佩的底线。”
“嗯。”谷渊心情有些沉重。
“林嘉宏很不屑程梓皓的，他觉得程梓皓有些做作，表里不一。加上他丢下佩佩拍拍屁股就走了的那段时间，我在林嘉宏面前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无数遍……把林嘉宏也潜移默化了。”
谷渊轻轻地笑了声。
轻到于可岚以为自己幻听了：“所以啊，我们经常让佩佩放下他啊什么的，也只是嘴上说说，并没有真正逼她什么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
“这次的事情，是佩佩不对，我也不站她身边了。不过，你要给她些时间去消化一下。”
“好。”
“放心，姐姐和林嘉宏都站你这边的。”
“……”谷渊腹诽，好像我比你大吧。
夜里，佩尔就这样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。
从什么时候开始，谷渊已经完全入侵了她的生活，充斥着她记忆的每个角落？
佩尔再次失眠了。
她有些惊讶，她原以为自己已经习惯失眠，可是经过这段时间，她已经渐渐不记得失眠的感觉了。
今夜，她再次无法入睡，她竟然觉得无比的焦虑、不安。以前睡不着也罢，找些事情做做就好，可现在，好像做什么都不对。
佩尔想起谷渊留给她的那个问题，干脆起身。还好平板电脑没带出去。她开机，上网看别人公寓改造民宿的资料。
越看她越觉得心惊，没想到这么大一个项目，谷渊随手就扔给她了。
不知不觉间，天色已亮，她居然看了一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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