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最大乐事

1977年夏天。

        小王见门卫老右正明目张胆地盯着飘然而去的他的新婚妻，伸出福掌拍拍老右的畚箕背，笑道：“老右，我想请教一个问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老右将“马脚杆”一合，两“螳螂臂”往“鸡肋”下一夹，两“鸭掌”朝饥饿的大腿根一贴，头一低，屁股往后一缩，瞬间完成了“后半个括号”造型。手脚之麻利，反应之快速，谁见了都吃惊。真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也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请指示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小王又拍拍老右的肩膀，面对这位货真价实的“老处男”发出了一阵诡秘的荡笑：“人生有几大乐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四大乐事！”“括号”毫不含糊地答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噢？”小王微微一怔，笑问：“第一大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老右缓缓抬起头来，嘴咧得老大老大，两条短促而清淡的眉毛使劲往鼻根处捅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阿嚏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老右假心假意地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。抬起的头随即迅速还原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此乃人生第一乐事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小王一呆，转迅喜从天降，遂紧问道：“那，第二大乐事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老右两脚平开一步，将头慢慢往上仰起，两手臂同时缓缓向上伸直，小腹跟着往前慢慢凸出，又是把嘴扯得老大老大，伴沉沉的“啊——”声，把个身子曲成“前半个括号”模样，口朝天叫道：“此乃人生第二大乐事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小王根本预料不到老右会别出心裁地制造“混乱”，心想只要穷追着你往哪跑。

        小王忙问：“第三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老右仍还原成“后半个括号”，低着头说道：“第三是进门步步紧，出门一身轻的买卖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小王不得其解，笑骂道：“看来你还是欠斗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。欠斗。首长只要往东北角方向看去就明白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小王果真往东北望去，见一小孩正跑进厕所里去，遂恍然大悟，连声叫道：“妙，妙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最后一大乐事是什么呢？”小王尝到甜头，紧追不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最后一大乐事，首长您最清楚！”“括号”毕恭毕敬地答道。

        小王脸上掠过一丝狡黠的云纱，敛住笑容，正色道：“是我问你哩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还是不说了吧！”老右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    小王见老右难于启齿，更是开心，非要老右落入圈套不可。而老右偏偏胃口不佳，迟迟不肯下口上钩。

        最后小王几乎是在哀求老右了。老右终于拗不过小王，甩甩头叹道：“我们不是正在体验人生最大的乐事吗？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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