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除了学习我什么都不想做
晚春，东京世田谷区，私立东邦高等学校，上午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响起，走廊里渐渐安静。
第一年入职的数学老师石井凉太喝下最后一口热茶，从办公室里夹着讲义推门而出，迈着惬意的步子，缓缓走向自己负责的一年B班。
东京大学数学系出身，高中时立志剑指菲尔茨奖的他，从未想过自己毕业后会从事数学老师这门职业，但就职于东邦高等学校这一个月来，他的感想已经从“东大数学系出身当高中老师是自甘堕落”变成了：
“真香！”
要问为什么，当然是因为石井老师在东大数学系混得并不怎么样，一度被系里真正的数学学神打击的体无完肤，怀疑自己其实是个智障。
毕业后进入正常人的环境，石井才发现，原来自己并不是个智障，还是进入大学前那个大家眼里偏差值80以上的聪明人。
当然，东邦高等学校是一座偏差值70以上的著名私立中学，学生们的平均水平远远超出了所谓“正常人”的定义。不出意外，这座高中每年的毕业生有80％能进入东大层次的高校。
但这又怎样？石井毕竟是偏差值80的“曾经的学霸”，偏差值可是按照正态分布来计算的，80就意味着在全体中位于前千分之一的位置。
偏差值70，不过是前百分之二而已，离他的水平还差得远。更何况，石井可是在那个地狱般的东大数学系受苦了整整四年......
总之，入职一个月来，石井靠着自己有趣的谈吐（大学没资格加入数学核心研究会，加入漫才社练出来的），对数学史八卦的了解（专业课本只跟得上这一部分），俊秀的外貌（真正热爱数学的大佬们容貌早已变得有些抽象）成功在学生中积攒了不小的人气。
听说东邦中学有很多财阀政要的子女，按这股气势下去，自己也许也能收获一份玫瑰色的，嵌着富裕金边的爱情，来弥补自己那做了三年题的逝去的高中青春。
抱着这样浪漫的想法，石井老师整了整领带，嘴角挂上职业假笑，活力满满地进入了一年B班的教室。
“同学们好啊，上午的最后一节课，数学！准备好杀死一些脑细胞，方便等会儿下课快速进入午睡状态了吗？”石井用自己活泼的语言风格大声嚷嚷道，但教室里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发出回应他的欢快的笑声。
石井诧异地扫视了一圈教室，发现不少人正用带着同情、惋惜，甚至是有些幸灾乐祸的眼神朝自己行注目礼。
难道是自己穿错了衣服？石井低下头迅速地看了一眼，和平常一样干净整洁的教师装扮，没有沾上污渍，也没有露出不该露出的东西。
再次抬起头，石井刚好对上了女班长栖川绫看向自己的目光，这位颇有大正时代美少女气息感觉的女班长，眼神里除了一如既往对师长的尊敬，此刻却也带上了一丝紧张，一丝好奇，两分焦虑......
不妙啊，不妙。石井紧张地咽了口口水，耳旁传来细不可闻的核桃壳碎裂的幻听，他刚才在路上所酝酿出的，那用来保护社畜柔弱内心的自信的外壳，有些微妙地裂开了。
呼，深吸了一口气，石井晃了晃脑袋，止住脑海中某些惨痛回忆的浮现，身为一名优秀的高中教师，怎么能刚进入教室就被学生们莫须有的眼神给干扰了心智呢。
只要按照讲义发起“进攻”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
“总感觉教室里的气氛有些紧张啊，是因为马上就要周末，急着回家玩塞尔达荒野之息续作吗？”石井尬笑了两声，拿起讲义，开始讲解道，“在上一节课里，我们完成了《数论》这个篇章的学习。从这节课开始，我们来学习《集合，逻辑与命题》这一章节，首先，我们从集合的概念开始讲起......”
粉笔在黑板上发出“哒哒声”，石井渐渐进入状态，顺畅地讲解了下去。
课堂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，偏差值70的优等生们和偏差值80的老师对答如流，教室内外洋溢着欢乐的教学气氛。
集合的概念，充分必要条件，真伪命题，逆，否，逆否命题......石井顺利地讲解完了讲义上的内容，抬头看了眼表，还剩5分钟下课。
讲课的速度有些快了，下次稍微放慢一点语速吧，至于剩下的五分钟时间......
“作业就是全部的课后习题，下周一交。剩下的5分钟时间，来自由讨论数学吧，有什么对数学感兴趣的，请举手提问。”
话音未落，石井就看到靠窗倒数第二排的一名男生举起了手。
“好的，让我看看座次表，是藤原义同学吧？你有什么想问的吗？”石井搓了搓手，藤原义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，但好像从来没在自己的课堂上发过言，这有些奇怪。
“我想问几个有关集合的问题。”藤原义从座位上起身，他身材修长，样貌很好，可是头发乱糟糟的，阴柔美的五官却显露出一股冷峻的气质，让人不由自主地想避开他的锋芒。
“是这节课的某些概念没听懂吗？抱歉，讲得有点快了。”石井随口回答道。
“老师，我想问问，该怎么理解集合论，范畴论，以及topos理论的关系？”
“什么？”石井怀疑自己没听清楚。
藤原义皱了下眉，再次开口说道：
“那我就问具体点吧，topos作为一个范畴是建立在集合论之中的，但topos有自己的内部形式语言，又可以在topos里建立一套新的‘集合论’，但这套内部语言能否重新建立‘内部范畴论’呢？”
“啊，这。”石井目光有些呆滞，但马上意识到了什么。
这就是前辈老师提到过的，那种提前自学大学教材，看了点皮毛就想来挑战老师的学生吗？
老师我啊，可真的要生气了。
要是普通教育大学毕业的老师，说不定会被你唬住，但我可是东大数学系本科毕业的人才。
集合论，嗯，本科学过这门课，我没有挂科，让我想想，糟糕，有些想起不来了，范畴论和topos又是什么东西，稍等......
几滴汗水从石井的额头滴下，这个叫藤原义的家伙可不是乱问，明显是有备而来。
“集，集合论，集合论是现代数学的基础，现代集合论起源于康托......”搜肠刮肚后，石井惊喜地发现自己脑海内还有一点遗留的知识，下意识地念了出来。
“抱歉，老师，只有五分钟时间，我们要从这里开始讲起吗？”藤原义困惑的声音打断了石井结结巴巴的背诵。
“啊不，这是为了让同学们了解这个问题的背景。”石井急中生智，抛出了一个替自己开脱的借口。
石井开始慌了。
很快，焦虑变成了气愤。
怎么自己一直在被这个叫藤原义的家伙牵着鼻子走啊，哪有高一学生会提前学习范畴论这种东西，一定是从quaro或者什么地方看到拿来故意刁难老师的吧？
石井决定转守为攻，他敲了敲桌子，用略带恼怒的语气说道：“藤原！我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，但这个问题真的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！”
出乎石井的预料，被自己“拆穿”的藤原，居然微微翻了个白眼，然后用晃悠悠的语气说道：“老师，我是东邦中学外部入学考试第一名，目标偏差值100，人生理想是拿诺贝尔奖，菲尔茨奖和图灵奖到手软，成为一名合格的‘人类先锋’，为全人类带来福祉。”
“理想如此远大的我，怎么会在这种地方，刻意用一些自己不了解的东西，来让老师难堪呢？”藤原一字一顿地说道，看向石井的眼神却十分纯真。
这纯真的眼神，让石井想起了那些在东大数学系将自己鞭笞得体无完肤的学神同学，某些可能只是别人随口一说，理所当然的东西，就能轻易将垫底的自己破防。
“用了一晚上才解完这道题，石井，看你这么轻松的样子，一定是早就做完了吧，快给我讲讲你的思路！”
“这门课才考了95分，完蛋了，我这样的蠢货，还能有资格成为伊东教授的学生吗？”
“石井，你要去当老师了吗，真好啊！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不是搞数学的料，但怎么都无法从迷人的数学里脱身了，真羡慕你的勇气！”
......诸如此类。
这里虽然不是东大，但东邦高等中学，有一两个类似的家伙，应该也不奇怪吧？
在旁人难以察觉的内心世界里，石井快速将藤原义这家伙和东大学神同学们划上了一个等号，从而迅速稳定了自己的情绪。
这种快速应激反应，一般人可能还真的不容易掌握。
“抱歉，藤原同学，这个问题有些超纲了，我想下节课再回答你。”调整好心态后，石井坦然认输，但他的心中却也燃起了一团无名之火。
可恶，今晚回去不打电动了，从集合论开始从头看起吧！我可是东大数学系的毕业生，可恶！
“谢谢老师。”藤原义礼貌地回答道，然后坐到了座位上，遗憾地长吐了一口气，用有些忧伤的表情，45度微扬看向窗外，仿佛他才是被破防的那个人。
课堂一时如坟墓一样寂静。
“叮铃铃——”身为一名老师，石井第一次在听到下课铃声时产生像学生一样的喜悦之情，他夹起讲义，连向学生说再见都没有做，就这样步伐慌乱地逃出了教室。
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就这样结束了，对一年B班的其他学生而言，这可真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早上。
从一大清早的物理课开始，入学来几乎不怎么说话的藤原义，像刚刚用问题为难住石井老师一样，一连破防了四位老师。
还不能说藤原义在故意刁难老师，他确确实实是外部入学考试的第一名，他问的问题也都真的和课堂内容有关。
总不能是藤原义预估了今天的授课内容，然后特意去查了这些奇怪的问题，来刻意和老师作对吧？又不是中二病初中生！
但那番拿诺贝尔奖和立志成为莫名其妙的“人类先锋”的发言......要不是藤原义长得帅，成绩也确实好，他应该已经社会性死亡好几次了。
总之，一年B班的所有人，都对藤原义这个出身北海道，平常沉默寡言，生人勿近的家伙产生了莫大的好奇心。
而藤原义本人此刻，心中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情。
“高中级别的老师已经帮不了我什么忙了，自学也没有什么大的进步。”
“难道我真的要领取系统发布的那些奇怪的任务，曲线拯救自己的学术水平吗？”
在他看向窗外飘忽不定的眼神中，空气中渐渐浮现出一块暗红色的面板。
【传道者系统，已启动】
【今天是传道者启动激活的第60天】
【系统绑定人：藤原义】
【年龄：15岁】
【称号：人类先锋（自称）——效果：魅力值+0.1/年】
【可支配点数：3460】
【长期任务列表：请点击查看详情】
【商城】
藤原义熟练地用意念点开系统绑定人那一栏，按照【系统绑定人】-【技能】-【理科】-【数学】的顺序，查看起自己最关心的数值。
【数学：9 】
【评价：东京大学数学系优秀本科毕业生等级的数学水平，如果努力读博士，不被导师延期毕业，也许到三十岁能在普通帝大成为一名教授】
【经验值4000/50000，最近一个月获得的经验值：300】
可恶啊，藤原义皱起了眉头，自己连社团活动时间都拿来学习，放学回家苦学到半夜，一个月才获得了300点经验值吗？
这样的进度，对于想要成为“人类先锋”的自己而言，实在是太慢了！
藤原义操控系统，回到系统主界面，点开【任务列表】。
【授人以鱼，不如授人以渔】
【想要成为人类先锋，推动全人类的进步，又怎么能不先成为一名合格的教员呢？】
【任务列表：每月1日刷新，领取任务后任务栏锁定，不自动刷新】
【栖川绫：东邦高中隐藏的弓道高手，但最近水平下滑得很严重，点击领取弓道能力，成为她的导师吧！】
【任务难度：S 】
【任务奖励：保留弓道能力，获得点数100000】
【中野珠充：最近正在学习占星术的女生，不得要领，零花钱已经被虚假道具骗光了，点击领取占卜能力，帮助她成为一名“占卜家”吧！】
【任务难度：C】
【任务奖励：保留占卜能力，奖励点数1000】
【竹内志丘：贫穷吃土少女，打工技巧过于差劲，点击领取打工战士能力，带着她成为打工兼职的大神吧！】
【任务难度：A】
【任务奖励：保留打工战士能力，奖励点数10000】
内心天人交战，思索良久后，藤原义用力地拍了下桌子，终于下定了决心。
还是先去吃个午饭吧。
没有充足的糖分，人类可做不出明智的决定。
(https://www.xbiqugex.cc/book_30191/620685540.html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www.xbiqugex.cc。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：m.xbiqugex.c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