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第3章
半小时前，吴桐看到一地血水后，立即报了警，同时叫来救护车。因为比较及时，女生被拉走的时候还有气。作为报案人，他被带回了派出所配合调查。
警局中人来来往往，吴桐被安置在角落里，对面坐着个年轻警察，问了他一些相关问题，吴桐都一一回答了。
签完字，警察向他伸出手，“谢谢您的配合，辛苦了。”
“应该的。”吴桐回道。
说着，送吴桐往外走。快到门口时，迎面走来了几名警察，刚出警的人回来了。
“师父！”
吴桐听见身边的小警察喊了一声，然后上前去，接过其中一个人手里的箱子。旁边，一名年纪较大，神色威严的人拦了一下，“这个留下，别的收好。”从中拿出来一个透明的袋子，标号是“3”。
吴桐顺势瞅了一眼。
那透明的袋子中，陶瓷小猫扬着爪子，正在卖萌。这东西他也有一个，正是瞌睡喵。留这个干嘛？
“留这个做什么？”
他刚这么一想，小警察同时就问了出来。
小警察师父摆了摆手，“别问那么多了，一会有人来取。”说完，他抬起头，正好和吴桐的目光对上，“这是……刚才报案人？”
“是，”小警察立马回答，“已经都问完了。”
“谢谢。”老警察向他致意，“多亏了你报案及时，她还留条命。”
吴桐随口一问，“她没事吧？”
老警察却没有直接回答。
吴桐立即明白了，咧嘴一笑，表示理解，不用小警察送，和他们擦肩而过，走出门去。
到了门口，外面正好有人进来，吴桐一错身，先让对面过去，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张角道了谢，又往前走了几步，忽然脚步一顿，扭头去看。
在他身后，门已经关上，人也看不见了。
刚才那一错身，他余光瞥了一眼，总觉得刚才过去那人有点眼熟。
他原地站了几秒，想了一会，摇了摇头，转身走了进去。
街道幽长寂静，路灯昏黄的光线被树影撞碎，吴桐望着一地斑驳，脚踩着车，漫无目的地想一会去哪。
小郭那个群好像是专门为他准备的，刚一出事，就已经找到人替班。但是这个时间，宋良仁那边应该正是关键时刻，不适合回去。好像只剩下集散点了。
结果，吴桐刚往前行出不远，手机响了起来，停下一看，竟然是宋良仁。
“桐桐，你在忙吗？”
“怎么这时候打电话。”吴桐说。
宋良仁颓丧道：“我完蛋了。”
宋良仁原本打算的很好，上午休息，下午做蛋糕，晚上女朋友过来，进行求婚。然而，被一场突然的事件打乱了。因为高架坍塌，他在单位一直忙活到下午，到家已经六点了，刚一到家，赶紧准备蛋糕，趁着烤的时间，又得准备饭菜，还要复习要说的话，这么一忙活，就把烤箱给忘了，等他想起来，已经能闻到糊味了。他刚收拾完残局，就收到了信息，姚白白马上就到。
一室狼藉中，他忽然就入定了。拿出手机，给吴桐打电话求助。
宋良仁有一种名为仪式感的病，蛋糕必不可少。
吴桐听完事情经过，松了口气，刚才宋良仁那个语气，他还以为他求婚失败生无可恋了，他就说，姚白白拒绝什么都不会拒绝他的。
于是，他将兄弟的事情一力承担过来。
“没事，不就是蛋糕吗，你先求着，蛋糕一会就到。”
这里距离本市最大的商圈——中环花园并不算远。吴桐记得那里有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蛋糕店，现在去应该还能买到。
晚上十点钟，商业街依旧灯火通明，沸反盈天。和周边的居民区大相径庭。
吴桐赶到蛋糕店，非常幸运，让他买到了一个贴着玫瑰花瓣，中间还有一颗心的蛋糕。
他拎着蛋糕，挂到车把上，却没有直接回去。
此时边上的广场正在举办活动，灯光闪耀，他站在黑暗的小巷中，喝了口水。
夜风骤起，带过来一股酒味。
“啪”的一声。
一张花花绿绿的纸被吹到了车身上，吴桐撕下来，借着广场上五光十色的微光，随便扫了两眼。是街对面新开张的连锁超市之前发的，开业大酬宾的广告，四月十五号到二十五号，已经过了很多天了。也不知道是什么邪风给它刮来的。
这倒让吴桐想起来一件事。
说来这个超市也是倒霉，开的地方很好，商圈，又在广场边上，人流最大的地方。然而开业第一天，就赶上有人跳楼，正好死在超市门口，听围观了全程的同事回来说，那姑娘当场断气，血肉模糊，但就是一直没有瞑目，恐怕有什么冤情。但是这也只是旁人的议论，警察经过调查，已经将事件定了性，只是一起自杀事件。
不过，就算警戒线撤掉，场地也被清理干净，也不代表事情没有发生过。这事一出，本来好好的开业大酬宾，沾了晦气，至今都很萧索。
吴桐把纸团了团，看了眼时间，宋良仁那边估计也差不多了，扔掉东西打算回去。
对面就是个垃圾桶，结果刚走到路中间，漆黑的小巷刺目强光乍亮，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，吴桐眼前一晃，还没等看清，就感觉身体被猛然拍了一下，身子登时腾空，两眼一黑，晕了过去。
与此同时。
千里之外，群山之间，周遭翻腾的浓郁血气中，静坐的人似有所感，睁开了眼睛。
等到吴桐恢复意识，已经是第二天了。醒来时，宋良仁和姚白白守在他身边。吴桐一睁眼，就是两张贴近的大脸，差点造成了二次伤害。
看他醒来，两人险些喜极而泣，立马呼叫医生。
医生又给他做了遍检查，吴桐脑袋还有些晕晕乎乎，有些头痛。但是医生说这是脑震荡的后遗症，多休息休息就好了。
吴桐就这样过上了吃饭有人喂，下床有人扶的日子。不过，这种日子也没过两天。他恢复的很好，醒来后的第三天，已经可以自己缓慢行动了。相较于别人，吴桐多少显得有点没心没肺，前一秒吐的快要虚脱，缓一缓又开始说笑，身体好了些，就开始时不常下楼看看花遛遛弯，要不是身上的病号服，以及那依旧有些憔悴的脸，还以为他是来度假的。
“哇哦！”
病房里传来一声感叹。
吴桐靠在床上，正在看姚白白录给他看的当时车祸的监控视频。视频里面，他刚好走到路中央，车子疾驰而来，他瞬间就被撞飞了出去，真的是飞，那高度，那距离，竟然只是脑震荡，连骨折都没有，浑身上下仅仅有一些挫伤。就连医生都感叹，真是个奇迹。
“苍天有眼，好人有好报。”吴桐评价道。
一旁，姚白白坐在矮凳上，一边削着苹果，一边翻了个白眼，“呸！你要不要脸，明明应该是天地不仁，祸害遗千年。”
吴桐放下手机，“这位小姐，请问你是来探病的吗，果篮全让你开了。”他指着边上同事来看他送的果篮，几乎都进了姚白白肚子。
姚白白振振有词，“你现在不能吃太多，这些不吃该坏了，不能浪费粮食，懂不懂？”
门开了宋良仁走了进来。
姚白白眼睛一亮，瞬间变得楚楚可怜：“阿仁，他欺负人家！”
嘴脸变化之快，吴桐叹为观止，“哇……恶人先告状啊……”
宋良仁把手里的东西放下，揉了揉姚白白柔软的头发，“嗯，回去揍他。”
吴桐：“哇哇哇，有异性没人性啊……”
宋良仁笑着说，“你什么时候也有个异性？”
姚白白得意地瞧他，嘴角快要翘到天上去，“对啊对啊，你也找个女朋友啊，话说，你一直单身……不会是不行吧！”
两人斗嘴一直如此，口无遮拦，直来直去。宋良仁早已见怪不怪，饶是如此，这次姚白白脱口而出，还是让他没忍住一呛。
宋良仁两颊微红，“咳……小白……”
吴桐略微沉声：“其实我单身是因为……”
两人动作整齐划一，抬头看着他。
吴桐：“我喜欢男的！”
这一道惊雷正炸得两脸懵逼，突听吴桐捏着脖子喊道，“阿仁~~~”
知道被骗，姚白白：“……”
“你学我啊啊啊啊啊！”她尖叫着去掐他脖子，“我说话哪有你这么恶心！”
吴桐往后退，“阿仁~~~”
“闭嘴啊啊啊！！！”
宋良仁：“噗嗤——”
正闹着，护士大姐正从门前路过，拍门怒喝：“十八床！医院禁止大声喧哗！”
“哗——哗——”
余声在楼道中回荡。
姚白白：“……”
宋良仁：“……”
吴桐：“……”
病房内盈满了鸡汤的浓香，吴桐正在吃宋良仁带过来的午饭，宋良仁坐在一旁的空床位上，给姚白白剥桔子吃。两个人嘴上都没闲着，房间久违地安静下来，竟然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。
吴桐吸溜完最后一口汤，打了个饱嗝。
喟叹一声：“香！”
姚白白看他把汤一滴不剩全部喝光，非常满意，得意洋洋地说：“那当然，这可是老娘亲手做的。”
姚白白为数不多的厨艺全都点亮在了做/鸡上面。一手鸡汤简直是一绝，不仅鸡汤鲜美，鸡肉也鲜嫩多汁。除以此外，口水鸡，叫花鸡，三杯鸡……只要是和鸡相关，她都手到擒来。可惜这人懒，一般不会下厨。这次是看在吴桐受伤的份上，才屈尊洗手作羹汤。
“说起来，你们还不知道吧，那个肇事者好像还没醒过来，如果再不醒，可能就要被确诊为植物人了。”姚白白神神秘秘地说。
房中安静下来。
宋良仁：“这么严重？他不是在车里？”
姚白白耸耸肩，“谁知道。”
被撞的没事，撞人的成了植物人，还有比这更离谱的事情吗？
吴桐问：“你怎么知道的。”
“我上楼时路过看见的，他病房就在旁边，离你不远，”姚白白感叹，“不得不说，你这玩意真是命大，跟有神仙保佑似的……烧过香吧？”
吴桐的状态刚好一点，还需要多休息，宋良仁和姚白白待了一会就准备离开，吴桐送他们到电梯，回来顺便上了个厕所。回去的时候，余光瞥见楼道墙角处，漆黑的阴影似乎动了动。他蓦地停住，重新定睛看去。
墙角在背阴处，照不到光，和其他地方的阴影相比较，除了黑了一点，看不见踢脚的瓷砖纹路，并没有什么不同，更没有什么在动。
吴桐眨眨眼，只当是自己还没恢复，有点恍惚。
回到病房，躺在床上，习惯性地向窗外看去。
这个医院比较偏僻，但胜在地方大，住院处后面的花园连着后山，吴桐住在四层，正好对着半山腰那葱葱绿色。前两天头还有点疼的时候，他就喜欢盯着外面看。慢慢地，满眼绿色中，他闭上眼睛，一会便睡了过去。
然而，他并没想到，这一次的“眼花”，并不是看一会绿色就能够缓解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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